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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柱買牛(民間故事)

shiyingbao

王村的根柱嘴饞身懶不好動,過光景只想打飛禽吃碗頭肉,是個整天想著撿便宜的主兒。他眼瞅村里人一個個富了起來,那雙平時呆板的死羊般的眼睛一夜之間紅了起來,那樣子就跟數(shù)伏天的太陽一樣,紅得都有點熱撲撲的了。

王村誰富了都說得過去,唯獨那個涎水一拉三尺長的二猴子竟也賺了錢買上了三輪車,讓根柱看了實在感覺不舒服。你就是橫著數(shù)也好,豎著數(shù)也罷,這二猴子家里就是拿著放大鏡也挑不出個成氣候的,嘁,他的日子竟賽過了根柱。這著實讓根柱吃不香飯睡不實覺。

媳婦小蘭看著丈夫紅巴巴的眼睛,氣不打一處來,說:“眼睛紅了頂個屁用,瞎了也是白瞎。人家二猴子沒腦子還有氣力哩,你一個大人家,成天懶著個身子不想動彈,別說坐三輪車,怕是快連洋車也騎不上了。有本事也像東頭海蛋養(yǎng)奶牛賺個三萬五萬的,好讓俺娘們跟著你吃點葷氣!”

你別說,經(jīng)小蘭這一罵,根柱還真開竅了:對呀,別人能養(yǎng)奶牛致富,俺不呆不傻,咋不試一試呢?于是他對小蘭說:“媳婦,家里那點錢哩?俺這會兒就出去打探一下行情,要是有個合適的牛咱就買回來。等咱賺了錢,才不買二猴子那樣的小三輪呢,咱買四輪車,戴帽的。怎樣?”

小蘭把家里存放的四千快錢縫到根柱的內衣兜里,囑咐道:“能買則買,不能買就早點回來,免得俺操心。”

根柱樂顛顛地說:“這你就放心吧,回頭等俺的好消息。”剛跨出家門,他又返回來,學著電視里的鏡頭,在媳婦臉蛋上狠狠親了一口說:“還是你的腦子好使,幫俺想了這么一個好法子。也算俺祖上積德,讓俺娶了你這么個媳婦!”

根柱一路朝養(yǎng)牛大村張家莊奔去。他想,這張家莊養(yǎng)牛人多,賣牛人肯定也不少,既然賣牛人多了,行情一定不會很高。這么想著想著,他仿佛已買上了世界上最最便宜的奶牛,而且大把大把的鈔票已賺到他手里,那輛炫人眼睛的四輪戴帽小車也已經(jīng)泊在他的大門口,二猴子似乎正涎著口水說:“還是人家根柱有能耐啊!”

根柱首先來到老朋友拴子家,一則順便了解一下行情,二則看人家有沒有奶牛要賣。畢竟,一路上的想像再美好也只是想像。

拴子很熱情地款待了老朋友,等明白根柱的意思后說:“你這個老腦子,咋現(xiàn)在才買牛呢!不是時候了,不是時候了。年前奶價大跌,一頭上好的奶牛也就是三四千塊錢,而今奶價上漲得比90年的長江水還快,任你挑個不上眼的牛也怕得五六千吧,要是買頭頭代高產牛,恐怕沒有萬二八千拿不下來。”

根柱一聽,那雙紅眼頓時傻了大半。

拴子又說:“這會兒買成年奶牛不合算,你干脆買頭小奶牛回去培養(yǎng),雖說辛苦點兒,但過三兩年就能產奶,算起來還實惠些。”

根柱問:“這樣的小奶牛多少錢?”

拴柱說:“不貴,也就是三幾千快。”

這下,根柱的紅眼頓時全傻了。他估量:“光買一頭剛生下來的小牛就得三幾千,三兩年內非但不能擠奶賣,還得花錢買奶喂養(yǎng),這樣算下來也不見得便宜在哪里。”他想,不是天下沒好貨,只是腿腳沒走過。俺就不信多走幾個村還撿不了點便宜回去。

根柱于是別了拴子又走了遠一點的幾個村落,情形跟拴子說得都差不離多少。他灰心喪氣地不知道該回家還是該繼續(xù)找下去。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蔫不拉雞的中年漢子出現(xiàn)在他眼前,說:“聽說你想買奶牛?”

根柱看看這個人,心里馬上一亮:這可是個好唬的主兒。于是答道:“是哩是哩。你家有奶牛要賣?”

漢子也不答話,領著根柱來到院子里,讓根柱看貨。根柱一看,嗬,好一頭壯實的大奶牛,那花斑,勻著哩,一看就知道是正宗貨色。只是牛兒的奶包很小,實在有點看不上眼。

漢子看出了根柱的心思,懶洋洋地抬抬眼皮說:“去年俺看牛行情不好,就瞅機會買了頭二代牛來喂。這不,還沒下犢哩,也就沒奶包。”

根柱于是就抓住了把柄,橫挑鼻子豎挑眼地說這牛這兒有問題,那兒有毛病,末了問:“大哥,你這玩藝兒打算賣多少錢?”

漢子一臉苦相,說:“前幾天有人給下八千,俺嫌少,沒賣成。唉,要不是娃子上學急著要學費,俺多少錢也不舍得賣。價就這個價,你看成就買,要是不成,你再到其它地方看看。”

根柱哪里肯放過這個機會,就打著哈哈說:“大哥你就別開這樣的玩笑了,哪里有沒下奶的牛賣八千塊的理兒。這樣吧,俺也開個價,你看成不?五錢塊咋地?”

“五千塊?”漢子看上去幾乎要哭的樣子,“就是當頭肉牛賣也賣這個價兒吧。你是知道俺那娃要上學才……”

“好好好。”根柱打斷漢子的話說,“給你六千塊,你看成俺就牽,你看不成,俺就走。咋地?”

漢子很是不甘心的樣子,說:“這么一頭上好的牛就值六千塊?唉,都是俺那娃逼的,要不,就是說出個花兒來,俺也不舍得賣呀。”

根柱趁機將身上的四千塊丟下當作定錢,又慌里慌張地飛回村湊了兩千塊,馬不停蹄地將便宜拉回家去。

根柱心里那個樂呀,整天把那頭奶牛喂了飲,飲了刷,而且逢人就夸。

這樣的日子不知不覺過了半年,根柱忽然覺得這牛的色氣有點不對頭。咦,這奶牛的色彩咋不如以前光亮了呢?不是草料沒喂上呀?不是水飲得不夠勤呀?可這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呢?

日子又這么熬下去個把月,奶牛身上的花點全沒了,奶牛純粹變成了一只白牛。根柱好納悶,于是找個獸醫(yī)查看。獸醫(yī)也很驚訝,待看過之后一陣大笑說:“根柱呀根柱,怪你發(fā)財心切。你被人家騙了,這哪里有什么奶牛,純粹是人家用染發(fā)劑染了條白牛哄你這個二百五哩。別說你喂了這六七個月賣不下六千塊,就是再喂上幾年,恐怕也拽不回本錢來。”

根柱聽了,一陣頭暈目眩,仿佛有人當頭給了他一大棒一樣。他歇斯底里地喊道:“俺找那個王八仔子算賬去。”

獸醫(yī)說:“找啥哩。這方圓十里八村誰不知道狼三是個痞子加無癩。也怪你眼拙,竟想到他手里討便宜,真是‘打著燈籠上廁所——沒事(屎)找事(屎)’”

根柱說:“那,俺就樣完了?”

“不完咋地?”獸醫(yī)勸慰說,“安心喂你的肉牛吧。你從狼三手里牽回了一頭花兒牛,現(xiàn)在想拿這只白牛換人家一只奶牛,我看你是口有百舌也說不清嘍。”

根柱聽罷一聲長嚎,一頭栽倒在地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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